情緣中亞細亞

情緣中亞細亞

縱觀中華五千多年的歷史,少不免會發現漢族與外族之間的羈絆,這種糾纏不清的關係實在令人摸不着頭腦。從小時候開始,只要是提到異域,我總聯想起文成公主和昭君出塞的故事。一切看似富麗堂皇的婚嫁,實際上是一場不折不扣的政治婚姻。甚或是張騫出使西域,兩次被匈奴俘虜囚禁,足足花了十三年才回長安復命的事跡等,都讓我對塞外民族生畏。故今次雖獲得了寶貴的機會,能一探烏茲別克斯坦與哈薩克斯坦的神秘面紗,但我的心情卻是又驚又喜,因為假如自己去了當地,就恰恰變成了「外族」,哪他們對於外來人又有什麼的看法?再回想他們以前歷史上彪悍的形象,就覺得自己最好還是別惹他們,當刻就抱着河水不犯井水的概念去了當地。

可是,抵步後的數天,我就率先越界了,心中定下的楚河漢界亦不攻自破。是由於當地風土人情較熱情,他們每每見到不熟悉的東方面孔,都會先問道:「Korean?」,這是因為蘇聯時期有大批的朝鮮人被史太林遷移到當地的緣故,所以亦不是甚麼冒犯。可這就正正勾起了我的注意,令我肯踏出第一步與他們聊天,即便是幾句寒暄或是用肢體語言作講通,我都可以感受到純樸友愛的風情。閒聊間,甚至會主動分享自家製的炸麪包,雖不是什麼玉盤珍饈,但當自己在接近攝氏四十多度高温下遊覽景點的途中,有人肯與你分享自備的食糧時,當刻實在有着雪中送炭勝過錦上添花的感悟。同樣地,我曾經向一位司機叔叔問道有關超級市場的方向,他不但用盡所有方式去讓我明白,臨行時更詢問我要不要喝點水?徹底地打破我原先以為這位叔叔這麼熱心地解答問題,想必是獻殷勤拉生意的想法。看來我從來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後就應除下有色眼鏡,真誠地與當地人打成一片,以心去體會人情味的陣陣暖意。

另外,此程踏足這片西域異地,那種「歷歷在目」的感覺絕非是「耳聞」可比擬。少了是教科書對外族的渲染,反而是自己親身的遊歷觀探,可謂百聞不如一見,不虛此行。猶記得去了撒馬爾罕的吉斯坦廣場,發現學院群中有很多的門都是比一般的還要細小,人們每次都必定要低頭、彎下腰才能通過,原意是希望學生進門時也能對老師表示敬意,其尊師重道的精神不比中國低呢!而且,在帖木兒王陵中亦有帖木兒的老師安葬在其中,若按照遊客踏進門後所見的陵墓次序,其老師必為首,因老師的墓位是特別在石級較高的位置上,旁邊還有樹立了一根很高的木枝,更加肯定了老師的地位。可見其實他們不是我們心目中,只會以武力來吞併土地的野蠻民族,而是懂得敬奉師祖的文明人,這說不定比今天的莘莘學子們還要講究呢!亦令我反思到人要飲水思源的道理,老師這盞明燈看似細小可功用極大,說不定那天從師學習過的道理會在某天應用出來。即便自己將成為一名中六生,快要畢業投身社會,仍感到師生之間的情誼是得來不易,更要牢牢抓緊這盞明燈,緊記老師的每一次教誨。「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在此刻有了更深層的體會,有了別開生面的詮釋。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八日的行程中,穿過浩瀚的沙漠,安全地到達富有中東特色的古城、宮殿和博物館等,亦有幸從丁博士與導遊口中得知奇特怪異的歷史趣聞,使我深深被這個神秘國度所吸引。更推使我撇開外界對其伊斯蘭教的偏見,到達Bolo Khouse高柱清真寺中一探究竟。寺內的藍白色調令人瞬間平靜下來,邊聽着信徒向聖城麥加,低聲喃呢着阿拉伯語的可蘭經文,邊欣賞傳統的阿拉伯字畫,當刻了解到要尊重宗教的各異性,求同存異之重要性,尤其是在這個有東正教、拜火教和伊斯蘭教等宗教共存的中東地帶。同樣生活於有宗教自由的香港,我們亦應該珍惜和平共處的空間,減少歧異,使信仰與信仰之間達至共融。

最後,最令人難以忘懷的是在這次行程中所結識的師長及同儕,曾經有多少個晚上,我們於滿天繁星的星空下盤膝而坐,捉膝長談。不論是歷史文學上的學術討論,仰或是對未來前程的抱負,皆給予我無限的啟發,實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之感。亦期望在席上所聽到的大志並不是天方夜譚,而是終有一天,大家會在追尋歷史的道路上相遇,難不成又是另一次並肩而行的機會。畢竟在這愈趨勢利和物質化的社會中,能夠對歷史保持着滿腔熱誠、又肯實踐出來的人確是少之又少,令人心酸。唯望今日一眾躊躇滿志的青年,他朝能互相勵勉, 承繼着歷史的根源,發揚光大。

周紫梵 嘉諾撒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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