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肇建,國內形勢仍見紛亂,「我們中國自革命告成以來,除民國初元時稍稍現出那『曇花一現』的新氣象外,及後政治上的情形總是『江河日下』;到了現在,腐敗更盛,簡直難以用言語形容出來了」:宋案與二次革命、洪憲帝制與護國軍之役、府院之爭與張勳復辟等。各處軍閥亂政,民不聊生。共和之名,徒具虛文。迨至五四運動以還,知識分子救國之心愈烈,西方思潮,各種政治制度一一成為模仿的對象。
時任北京大學教務長兼代理文科學長胡適把中華民國喻為一所大學——中華民國政治大學。他指出,這所大學雖然掛上了招牌已逾十年,但「上課的日子很少,逃學的學生太多。上課的日子少,故談不到成績;逃學的學生多,故還算不得正式開學」。1922年5月,一篇由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領銜、胡適執筆、16名學者、教授聯合署名發表於《努力周報》第二期的《我們的政治主張》,望能透過輿論,給民國政府尋找一條可執行的政治改革路徑。
他們認為,中國「敗壞到這步田地,雖然有種種原因,但『好人自命清高』確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回想「民國初年的新氣象豈不是因為國中優秀分子加入政治運動的效果嗎?……後來好人漸漸的厭倦政治了,跑的跑了,退隱的退隱了」;自從「民國五、六年以來,好人袖手看著中國分裂,看著討伐西南,看著安福部的成立與猖獗,看著蒙古的失掉,看著山東的賣掉,看著軍閥的橫行,看著國家破產丟臉到這步田地。……罪魁禍首的好人現在可以起來了!做好人是不夠的,須要做奮鬥的好人」。他們「深信,今日政治改革的第一步,在於好人須具有奮鬥的精神。」同時要建立一個「好政府」。
他們心底「好政府」的涵義:在消極方面,要有正當的機關可以監督、防止一切營私舞弊的不法官吏。在積極的方面,則是要充分運用政治的機關,為社會全體謀充分的福利;以及充分容納個人的自由,愛護個性的發展。
轉瞬百載,適逢香港回歸25週年,而且又是新一屆特區政府成立,行政長官李家超表示:「會務實有為,迎難而上,『以結果為目標』,解決社會問題。管治團隊會……提升管治效能,為市民解困。領導官員會在問題萌芽時主動介入,積極指揮。政府施政要關心民心所盼。」李氏所言,與《我們的政治主張》裡所追求的「好政府」,頗有相仿之處。
其實,只要心存仁念,以誠為本,「誠者,自成也;……是故君子誠之為貴。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中庸》第二十五章),並明白以「民為貴」之重要,真正願意做到「民有所呼,我有所應」,以及「按照德才兼備的標準選賢任能」,讓「社會上的優秀分子,應該為自衛計,為社會國家計,出來和惡勢力奮鬥」。加上「先實實在在的,用真誠的力量,一步一步的大家向好處走」,相信未來的香港,一定會變得更美好﹗
香港大學中國歷史研究碩士同學會執委 周正偉
(本文曾於2022年9月《星島日報》「根本月報」專欄刊登,並由「國史教育中心(香港)」授權「知史」發佈,特此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