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大學文學院開設的「中國歷史研究」文學碩士兼讀課程,由香港大學榮休教授、前中文系講座教授兼系主任趙令揚教授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初籌辦成立。學員在兩年學習期間,需進行獨立研究,撰寫畢業論文。畢業同學十分珍惜他們在研究過程中所作出的努力,自發地把他們提交的畢業論文撮要結集,出版成《根本集》。其後,星島日報為此特闢專欄,亦以「根本集」為名,每月一篇,由課程同學或歷史研習者輪替執筆,成果匯篇成書,至今已出版 7 集。7 本結集顯示了作者對歷史的愛好、對學術的熱誠、對推動國史研究的承擔,和對修讀課程期間學習經歷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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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嶼山志》與香港佛教

《大嶼山志》與香港佛教

按政府1876年人口統計資料,佛教徒有57名,到1881年,華人人口增至15萬,佛教徒卻得26名,這可能是基於估算多於科學的調查。若單以信徒數目定論,香港佛教在19世紀的發展只可說是處於萌芽階段。

二十世紀開始發展

1901年的人口調查報告中,紀錄了128位男性從事有關宗教行業的工作,亦有4位女性是尼姑。十年後的人口調查報告,佛教徒數目已接近3000人。30年間,香港人口增加三倍達46萬人,佛教徒卻增加了100多倍。可惜,自1911年人口調查報告後,有關香港居民的宗教背景調查已不見於往後的人口普查問卷。20世紀中業,香港佛教的發展如何?本文擬以《大嶼山誌》一書的記載作一勾勒。

名山古寺互相輝映

《大嶼山志》(下稱《嶼志》)為釋明慧編述,初版於戊戌年仲春 (1958),出版者為寶蓮禪寺。 據《嶼志》序,此書緣起乃時為寶蓮禪寺住寺筏可大和尚以為「天下名山,莫不有志以記其事,而名山之內,莫不有寺觀以輝映其間。」,於是責成時為寶蓮禪寺堂主明慧法師編輯嶼山初志。《嶼志》另有〈大嶼山志序〉,為文者是釋智照法師。再次記述《嶼志》乃明慧法師受托於筏可和尚耗數月而成。

闢山建院修持宏道

《嶼志》 全書分七章:形勢、名勝、梵刹、禪德、居士、法制及藝文,共約45,000字;另亦附上62幀照片,紀錄大嶼山各地名勝、主要梵剎。《嶼志》 雖以「形勢、名勝」起始,唯重點卻在佛教寺剎、出家眾、在家眾以及法制為主。

第三章「梵剎」為書中重點,「寺宇靜室,各皆註明地點及開山年代,與創始人等。計招提、蘭若(即寺院、精舍之雅稱)共八十四,以存史實。」。梵剎規模大小不一,大者如寶蓮禪寺,佔地廣袤,有大殿、韋馱彌勒殿、寺前有法華塔、金剛窟禪堂、地藏殿、指月堂、殿前左右兩亭、寺左華嚴塔等;山前有「妙湛總持」牌坊,山後亦有羅漢塔。小者只是二、三棟甚至單棟平房,門前闢有花圃、菜圃。更小者只是侷促於閣樓,只作比丘或比丘尼靜室修持之所。

有寺院必有信眾。具規模寺院,如靈隱寺「四眾皈依者六七百人」;竹園精舍「在家皈依者四百餘人」;鹿湖精舍「同住女眾約百餘人」;慧蓮「其徒眾約三十人」。至於寶蓮寺信眾數目資料在《嶼志》中缺歟,唯以其規模,過千信眾應是可信推論。1961年整個大嶼山人口約為16,000人,佛教徒數目保守估計應達三、四千人。時市區往返大嶼山之交通甚為不便,料想半數以上信眾均居於大嶼山,佛教在當時嶼地蓬勃之勢,可見一斑。

叢林規制以播宗風

第四章乃記述通宗、通教之出家比丘、比丘尼;第五章則表揚外護佛法、崇興福力之在家居士。可堪注意的是《嶼志》所選居士不多,唯卻非泛泛之輩。有前清監生龔芳齋、舉人楊鐵夫、有香港大學肄業霍仁生;東蓮覺苑苑長、寶覺學校校長林楞真女居士亦榜上有名,可見佛教在50年代,信徒已不限於老百姓階層。

第六章附錄叢林規制及祝佛讚儀。《嶼志》以寶蓮禪寺法制為本,以冀四方賢眾,共遵佛說戒律。所列法制,大小無遺,有「同住規約」、「禪堂規約」、「講堂規約」、「雲水堂規約」(接待雲遊僧的地方,僧人來去如雲如水,此名之由來)、廚房規約、「念誦規約」等。叢林法制嚴謹,宗風才可得以宏揚。儀軌方面只選取三項,分別為「祝釋迦佛誕儀式」、「祝釋迦佛成道儀式」及「紀念釋迦佛涅槃儀式」,儀式次序有弟,以表佛法威儀。《嶼志》最後一章「藝文」,乃有關大嶼山之論文、詩歌、詞賦等。

《嶼志》成書於20世紀50年代,為可考的香港第一本佛教的志書。編者並無前科,史料亦不全,只好親歷考察、走訪諮詢,歷時半載,亦是一嚴謹之作,可補20世紀中業香港佛教在大嶼山發展之空白。更可喜者,2016年,香港佛教筏可紀念中學師生仝寅重編《嶼志》,成《大嶼山誌新編》,踵事增華,除增新圖片外,更在「禪德」一章後附錄筏可大和尚、聖一大和尚等大德生平事蹟,實為美事。

香港大學中國歷史研究碩士同學會會員                  邱國光博士

(本文曾於2022年4月《星島日報》「根本月報」專欄刊登,並由「國史教育中心(香港)」授權「知史」發佈,特此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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