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大學文學院開設的「中國歷史研究」文學碩士兼讀課程,由香港大學榮休教授、前中文系講座教授兼系主任趙令揚教授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初籌辦成立。學員在兩年學習期間,需進行獨立研究,撰寫畢業論文。畢業同學十分珍惜他們在研究過程中所作出的努力,自發地把他們提交的畢業論文撮要結集,出版成《根本集》。其後,星島日報為此特闢專欄,亦以「根本集」為名,每月一篇,由課程同學或歷史研習者輪替執筆,成果匯篇成書,至今已出版 7 集。7 本結集顯示了作者對歷史的愛好、對學術的熱誠、對推動國史研究的承擔,和對修讀課程期間學習經歷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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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國歷史到香港通志

從中國歷史到香港通志

中國文字建構組成是單音單字,世界獨有,代代傳承,按語言及文字學家的研究與說法,單音單字確實有利於叙事傳統的建立,一個的故事,一段的歷史。「左傳」、「春秋」、「史記」、「資治通鑑」……內容積澱深厚,體制完備,叙事筆法多樣,官撰民修,後代寫前代的歷史,可述而不作,可賢賢踐不肖,近代西學來漸,科學考據之風大盛,一分材料才能說一分話,這與清史學家章學誠所言「無徵不信,孤證不立」是異曲同調。如果說,世界上的各國文化是各自精采,無高低之別,中國的文化其中精采之處,就是豐富的史學傳統,由此而衍生並可洞見中華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民族的博成,無數的人情道理,無盡的真實故事,可歌可泣、可讚可歎,愈長的時間、愈能體驗中華民族的韌力與偉大。

    國有國史、地方有地方志,千年往還,一脈相承,未有間斷,切肉不離皮。回歸二十年後的今天,香港特別行政區林鄭特首敢於承擔,終於宣佈於2018年9月要全港中學在初中階段,設定中史獨立必修科,讓本港學生能有權利享有這門「根」的學科。但對中史科的發展而言,政府政策的宣示,並不能以句號,就此結束,情理兼備,史學工作者不單要以逗號延續,更應用冒號作更具體的陳述。事實上,新修訂的初中中史科課程,諮詢期已過,兩年後實施。如今在初中中史科新課程,必須先進行試教,從而檢驗是否仍有優化的大量空間,從而讓教師瞭解、掌握及適應新課程?怎樣落實專科專教?既有最新資訊科技素養、又能不斷充實史識,懂得深入淺出,具備演繹歷史的能力,讓學生愛上自己的國家漫長的歷史?如何讓師生走出課室以外,活學活用中史科?再說,在中學的高中級別,中史科理應成為必修科,而必修科是否可以用不考的模式實踐?要回應這些問題,特區政府必須投下資源,找出發展的方案,毋負幾經艱難歲月才能定下的「初中中史科獨立必修」的政策。

    另一邊廂,同樣在回歸十年之後,即2006年由時任嶺大校長陳坤耀教授、劉智鵬教授、劉蜀永教授及港大丁新豹院士等人士啟動,於民間成立《香港地方志籌備委員會》訂定之宏圖,期望用六年時間編55卷,共1000萬字的《香港通志》。事實上,香港開埠至今的歷史發展,從未有地方志予以記錄﹗歷史不可煙滅,如何證明香港與內地是同根,同一活水源流?在全國的市、鄉、縣、鎮幾乎都有地方志的編修,為何香港無法起步?是政府的不能也?抑或不為也?按2006年嶺南大學成立「香港與華南歷史研究部」,推動編修地方志的計劃所示,及用六年時間編成55卷,十冊,共1000萬字的《香港通志》,11年已過,「志」大無「財」,特區政府不願承諾修志所需的2億5000萬,《香港通志》的編修是處於停工狀態!

筆者曾任教中學中史科多年,當向學生說到東漢的時期,會帶他們到深水埗李鄭屋邨古墓細看、當論及唐代,到屯門一行,說這裏是唐代屯兵的軍港、宋代的歷史,不會忘記向學生提及宋皇臺,歷史快速到晚清民國,中上環的孫中山史蹟徑是必須考察的地方。過去與現在的無終止對話,對歷史教學當起非常重要的關聯作用,是十分重要的身份認同教育,過去十年的《香港通志》難產的十年,亦是《港獨》之聲愈唱愈狂的十年,這是偶然,抑或必然?「國民教育之根本,實源於國史教育」,這不單適用於一國兩制下的香港,同樣為英美日韓澳等國家所重視。當香港市民,特別是在學青少年,如果對香港歷史的根源、香港與內地的歷史因緣,對本國的歷史了無認知的話,根本說不上身份認同,甚且會積聚成社會不穩定的離心力量,不可等閒視之。

港大中史碩士同學會會長何漢權

(本文曾於2018年2月《星島日報》「根本月報」專欄刊登,並由「國史教育中心(香港)」授權「知史」發佈,特此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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