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知史

與外面的快活相比,宮中實在是太冷清了|宋人市井

與外面的快活相比,宮中實在是太冷清了|宋人市井

 

大酒樓價格昂貴,不是尋常百姓的去處。汴梁普通市民穿梭其間的,還是夜市。

 

夜市,是汴京留給後世的饋贈。唐朝以前,市場營業時間有嚴格的規定。《唐六典》記載:「凡市以日午,擊鼓三百聲而眾以會;日入前七刻,擊鉦三百聲而眾以散。」臨近中午,市場才允許開張;天剛擦黑,市門又要關閉。而到了夜裡,長安城更是實行宵禁,只有上元節的三天除外。唐朝的禁夜制度十分嚴格,詩人溫庭筠就曾經因為醉酒犯夜,「為虞侯所系,敗面折齒」。直到唐朝晚期,宵禁才漸漸鬆弛,出現了零星的夜市、早市。而北宋的汴京就大大不同了,宋太袓乾德三年(965年)四月十三下詔,「令京城夜市至三鼓已來,不得禁止。」從此飲食夜市開始出現,且日漸繁榮。即使冬日遇到大風雪的天氣,夜市也照舊經營不歇。

 

從御街出了朱雀門,朱雀門外龍津橋北腳到州橋南腳一帶,就是著名的州橋夜市,當街有賣水飯、熬粥、干脯等吃食的攤子。夜市上各種小吃應有盡有,而且價格不貴,據孟元老的記載,梅家、鹿家售賣的鵝鴨雞兔肚肺鱔魚包子、雞皮、腰腎、雞碎等,每樣均不超過十五文錢。夜市上售賣的時鮮小吃,也根據時令的不同而變化,夏天有麻腐雞皮、麻飲細粉、素籤、沙糖冰雪冷圓子、水晶角兒、生淹水木瓜、藥木瓜、甘草冰雪等開胃小菜和清涼甜品;到了冬日裡則供應盤兔、旋炙豬皮肉、野鴨肉、滴酥、水晶鱠、煎角子,豬髒之類的滋補肉食。州橋夜市不僅僅有經營小吃的,還有煮茶來賣的,喝酒猜枚的,可謂是多樣化經營。

 

位於舊封丘門裡的馬行街夜市,比起州橋夜市又繁盛百倍,每日一直經營到三更時分才漸漸散盡,到了五更復又開張,通曉不絕。三更時分就有小販提著開水瓶賣茶,因為那時候人們不論公事私事,往往要忙到半夜才回家。據說夜市通宵燃起的燈火和烹製菜肴產生的油煙,使得蚊蠅都難以停留。宋人蔡條的《鐵圍山叢談》記載,「天下苦蚊蚋,都城獨馬行街無之……蚊蚋惡油,而馬行街人物嘈雜,燈火照天,每至四鼓罷,故永絕蚊蚋。」雖然不無誇張,但可想見夜市的盛景。

 

繁盛的夜市驅走了蚊蟲,卻勾來了宮廷中人的羨慕。宋人施德操的《北窗炙輠錄》記錄了宋仁宗的一件軼事。有天晚上,宋仁宗在宮中閑坐,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陣絲竹歌笑之聲。仁宗覺得奇怪,就問身邊宮人:「哪裡在作樂啊?」宮人冋答:「這是民間酒樓在尋歡作樂。皇上啊,與外面的快活相比,宮中實在是太冷清了。」仁宗說:「要是宮中像外面那樣快活,民間就要冷冷清清了。」深宮中人羡慕起夜市的喧嚷,這是前代絕無僅有的現象。

 

資料來源:中華遺產2016-01《復活清明上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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