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
究竟何謂日本？
這是一種文化，一個地方，一個國度抑或是怎樣的一種存在？日本隊我們而言或許從未是個陌生遙遠的國家。我們的潮流文化、生活飲食也仿佛總摻雜了那麼一點日本的元素，中日兩國的歷史也仿佛緊緊糾纏在一塊兒。飛機上的螢幕清晰顯示著這片國境的輪廓，我算是在數萬英呎高空上邁入了她的國境，但日本的輪廓，我終究是未能勾勒。我的滿腹狐疑並未漸漸煙消雲散，反倒像機艙外的白雲，布滿了整個蒼窮。老實說，我並沒有過分期待能在短短數日的旅程中看畢一個國家的全貌，但如同小思老師在《日影行》所說的一般，我希望能從這次研讀學習之旅見微知著，盡力發掘日本的每一面。
五天的旅程中，使我最為深刻的是她的矛盾，左舜生先生曾說過日本是個「可怕、可愛、可恨」的國家，丁新豹前館長也曾在是次學習之旅中說過「大和民族是個很特別，很矛盾的民族」。日本無疑是個惹人憐愛惹人恨的民族，如同很多其他的民族一樣，她曾犯下令人髮指的罪行，但與此同時也有着令我們讚嘆、值得我們借鑑的精神。
日本既勇於創新，同時亦善於文化保育。不論是在東京成田機場、食店還是酒店，無不顯示出日本的現代化。在東京都廳內坐電梯攀升二百多米不需一分鐘；在馬路上旅遊巴穿梭之際兩旁也時有現代化建築；在食店中我們不難發現作為點餐工具的電子設備，以上種種無不展現出日本科技的進步。不得不佩服的是日本在現代化的同時，並未遺忘保育自己的文化財產，增上寺、靖國神社、明治神宮、日光二荒山神社等歷史建築的保存都展現出日本對保育不遺餘力。
縱然日本人對自己國家及文化的愛護及傳承讓我不得不由衷讚嘆，但她對別國的不愛惜卻使人另眼相看。記得剛邁入明治神宮之時高聳入雲的鳥居便震攝了我，鳥居所用的木材之壯闊更是令我驚訝。隨後教授講起這些木材的由來時，我才恍然大悟這些木材大多來自台灣或者其他曾被日佔的地區。日本將自身利益建築於他國的痛苦上使我訝異。眼前如畫的景致，不知道又有多少是借着別國人民的血汗和別國資源而建構的呢？且看東京國立博物館中的館藏，埃及的木乃伊、中國的三尊佛像石壁、朝鮮的步搖冠等等全都搬了家，幸虧源自不同國家的館藏數目眾多，館藏才不至於獨在異鄉為異客，只是別時容易見時難，要重返故里，恐怕遙遙無期。
數目的考察中我目睹的滿滿是日本的矛盾，她既遵守禮儀，待人有禮，卻曾無禮掠奪；她既尊重生命，卻又曾大肆屠殺；她既現代化，卻又不失古典美；她既崇洋，卻又懷着濃烈的民族情感……日本或許是一種文化，一種潮流，亦或是一個地方，一個國度，甚至可以是一段歷史，一種精神。直到最後一天的旅程，我看着機艙外的那一個國家，我才驀地發現日本是多樣化的存在，她並不能被簡單數字所描繪，亦非筆墨所能輕易描寫的，或許她只是一個矛盾，一個巨大的矛盾，又或許……
或許日本只是日本。
趙聿修紀念中學 譚政
（原刊於何漢權《靖國神社告訴我們》，知史獲授權轉載。）
圖片：維基百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