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大學文學院開設的「中國歷史研究」文學碩士兼讀課程,由香港大學榮休教授、前中文系講座教授兼系主任趙令揚教授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初籌辦成立。學員在兩年學習期間,需進行獨立研究,撰寫畢業論文。畢業同學十分珍惜他們在研究過程中所作出的努力,自發地把他們提交的畢業論文撮要結集,出版成《根本集》。其後,星島日報為此特闢專欄,亦以「根本集」為名,每月一篇,由課程同學或歷史研習者輪替執筆,成果匯篇成書,至今已出版 7 集。7 本結集顯示了作者對歷史的愛好、對學術的熱誠、對推動國史研究的承擔,和對修讀課程期間學習經歷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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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三國志》研究的樽頸

突破《三國志》研究的樽頸

陳壽《三國志》成書於1700多年前的西晉,是記載東漢末年至晉初的一部斷代正史。《三國志》面世後有很好的評價,當時的人就稱讚陳氏善於敘事,具優良史家的才幹。陳壽死後130多年,東晉人裴松之奉詔為《三國志》作注,他批評陳壽《三國志》內容過於簡略,因此搜集材料補該書的缺漏,南朝宋文帝閱畢裴氏的《三國志注》後,讚嘆該書為不朽之作。由於原著與補注有著微妙的依存與對立關係,在開展新史體例與保存舊籍的意義上亦享有同樣重要的學術價值,所以自宋代以後,兩部著作已合刻刊行,並在很長的時間裡成為史學家爭相研究的對象,直至今天。

在《三國演義》情節先入為主的影響下,不少人誤以為五虎將確曾出現於正史上。

出奇的是歷代學者對陳壽《三國志》與裴松之《三國志注》的研究和論述卻一直停留在以下三個範疇,即:

  • 魏蜀吳三國正統歸屬的研析、以及就此展開對陳壽史筆的論辯,
  • 評價陳壽《三國志》和裴松之《三國志注》史學價值的優劣及
  • 對《三國志》及《三國志注》分別進行的校注與補缺。

儘管題材迥異,千百年來這些著作卻有着兩個非常明顯的特徵:第一、同一題目的研究與著述都缺乏對前人論點的歸納及總結,重複勞動的結果是著作產量雖然驚人,但無法開展新研究方向,一批批不同年代出現的著述都研究著極之雷同的項目,例如:針對《三國志》與《三國志注》字數多寡的研究與《三國志》及《三國志注》引書數目的統計。第二、學者在展開論述的過程中,對非主流史籍的利用很片面,尤其輕視補注與續寫的價值及成果,對近代《三國志》注補研究熱潮的出現亦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結果是不少既定說法與觀念支配了輿論與學界,幾部講《三國志》和《三國志注》的主流著作成為了定論,學人競相引用的結果是再沒有人去懷疑這些主流論述的正確性。

《三國志》研究的非主流論著

所謂非主流是針對主流而言,就《三國志》史學價值而言,學者最愛引用的就是清人紀昀《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中有關批評裴松之注釋太過繁雜的看法。其次,盧弼的《三國志集解》及易培基的《三國志補注》被經常引用,至今仍被視為是有關學術領域的權威。所以,一眾出現於宋、元、明、清四代的《續後漢書》與《季漢書》及清代大量出現的注補《三國志》之作,就只能被視作為史學發展的一個附庸、極其量被梁啟超在內的學者總結成為清代考據成果的一個範疇。事實上,近代注補《三國志》的著作是多樣而創新的,他們分別以校對、訓詁與補史等方法訂正並創新發明了很多前人未及發現的史事源流,切實地進行了歷時近三百年的三國志研究,可惜至今未有後學作出過全面的總結與利用。

突破現時《三國志》研究的樽頸 ─ 回歸史事增補與總結

現時學界普遍認為近人盧弼的《三國志集解》與及清人梁章鉅的《三國志旁證》是總結清學者研究《三國志》的大成。如果我們在這個基礎上能擴展研究範疇,檢視眾多被遺忘的注補及續作,相信必然對開拓《三國志》研究有極其正面的價值;事實上,《三國志》研究作為一個跨世代的研究項目,亟待有人總結前人學術成果,從而疏理出一個新的研究方向,停留在近年對歷史人物的主觀評論無助對三國歷史進一步的掌握。

馮傳宗 香港大學中國歷史研究碩士同學會執委

(本文曾於2008年10月《星島日報》「根本月報」專欄刊登,並由「國史教育中心(香港)」授權「知史」發佈,特此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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