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前者是將煮熟的飯以水或湯泡之,後者則是生米下鍋去滾。湯泡飯當中,水是水,米是米,兩者並沒有融為一體。米粒不會鬆散,和米飯一樣;而粥的米粒完全崩解開來,和水充分融合。
從前上海人的早餐雖有「四大金剛」,即大餅、油條、粢飯、豆漿,但這些通常是街頭的小販才做,真正家家戶戶都炮製的,只有泡飯一味。
沒什麼特別的做法,一般用隔夜飯,翌日一早沖滾水即成。吃時來一碟醬菜已足夠,如果有幾根油條點醬油的話更是完美的一餐,豪華起來以「邵萬生」的黃泥螺數粒或者蟹糊送之,可吞泡飯三大碗。
雖然不是天下美味,但是大夢初醒時食之,自有一股清新感覺。當今生活改善,吃的人就少了,現在流行的,是龍蝦泡飯、象拔蚌泡飯等等窮凶極惡的吃法,不再是窮人的食物。
廣東人煲粥的水準世界第一。《隨園食單》說:「見水不見米,非粥也;見米不見水,非粥也,必使水米融洽,柔膩如一,而後謂之粥。」袁枚又說,「緊火粥、慢火肉」,粥當以猛火滾之才夠綿。這份火工,廣東大師傅才做得到,不過奇怪地,老饕袁枚卻是個浙江人,可見烹飪的道理是相通的。
截然不同的潮州粥煮至米粒剛爆腰即熄火。這時候餘熱作用,米粒下沉,表面結成一層厚厚的膠脂,當地人稱為糜。米和水較分明,更像泡飯。當然可以下很多海鮮去炊,但白糜也很精彩,潮州人可以做出一百多種不同的小菜來送,令人歎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