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有一位頗具爭議的皇帝,他在位期間發生太平天國之亂,亦遭遇到西方列強入侵,所謂「數千年來未有之變局」,開啟了中華近代屈辱史;另一方面,他亦大膽起用漢人,風雨飄搖之間舉棋若定,最終保住了家族的江山。
他當年所面對的,有如一位剛剛接手家族生意的年輕人,手上全是舊式作業工廠和一大堆不願改變的老員工,卻要面對發展迅速的互聯網新時代。如果說咸豐帝是昏君,在大部份情況下都有欠公允的。我們看到,同樣面對如此變局的家族生意繼承人,恐怕大部份都做不到咸豐帝的水平,也恐怕大部份都無法讓家族生意繼續做下去。
史述咸豐帝即位後便勤於政事,廣開言路、明詔求賢,他革除穆彰阿和耆英,很多史學家認為是德政,但筆者認為有可能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情。重點是一位新君換走前朝舊臣後,起用一些甚麼人,以及怎樣起用,會否有像後世光緒帝一樣,用人過急遭舊勢力反撲,之類的問題。
以筆者有限的觀察,現代家族企業的第二代領袖,很少有以前影視裡的二世祖坐食山崩、揮霍無道之類的形象的。即使有,一般的商業家族,亦很少會讓這樣的後裔繼承祖業;通常表現平庸的二代,問題往往是猜忌下屬、守財、性格保守等為多。當然亦有表現出色,甚至青出於藍的二代。但筆者不會在此指名道姓,亦請讀者不要對號入坐。由於家族企業已累積多年的資源,包括商業網絡、資本等,所以他們的承繼人工作重點亦與白手興家的一代十分不同,這時候他們最關鍵的能力不再是基本的生存,不必要有一種謀生技能,用人、財務管理等成為新的重點。
咸豐帝有一件事例,說明他有良好的用人能力,即使在現代家族企業裡,亦屬中上水平。他剛登上帝位的時候,太平天國之亂已經開始了數月,這時候咸豐帝還未算坐穩,相信這時候的他還在與前朝的老臣周旋之中。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大臣名叫曾國藩,上《敬陳聖德三端預防流弊疏》,批評咸豐帝只是在小處謹慎而忽視大處、缺乏求言的誠意、福威自專等。史書記載,咸豐帝將奏摺怒擲於地,但沒有處分曾國藩。過幾日後,咸豐帝再讀一遍,卻心悅誠服了,採納諫言,並且讚賞和重視曾國藩。後來亦起用了曾國藩對付太平天國,最終讓老弱的大清中興起來。
這件事裡看到幾個重點,首先作為老闆,可以有情緒,但不要衝動做決定,如果在不順氣的一刻即殺掉了曾國藩,就浪費了寶貴的人才;緩幾天,待自己恢復平常心後,可以再審視一次之前不接受的意見,或會得出更理性的決定;人夾人緣,你不一定喜歡每一位下屬,但將人才放在正確的位置上,也可以發揮很大作用,最終得益的還是自己。
作者:知史團隊,原文刊登日期:2021年2月7日,現為刪節版。